引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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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永远要重视并且珍惜一切进步的力量，特别是不畏强权、第一个勇敢说“不”的人。

当地时间本周三，美国加州州长加文·纽森与该州总检察长罗伯·邦塔宣布，就关税问题起诉特朗普——这是美国50个州中第一个勇敢站出来的州。

在美国企业界，即使是在接近特朗普阵营的人当中，亦有勇士。埃龙·马斯克的亲弟弟、创业伙伴金巴尔·马斯克，在第一时间就严厉批评了特朗普关税政策，认为“特朗普通过他的关税策略，对美国消费者征收了结构性、永久性的税。”

金巴尔·马斯克的身份敏感，不只是埃龙·马斯克的亲弟弟，也是美国一家餐饮集团的创始人，同时也是特斯拉公司和SpaceX的董事。早年兄弟二人共同创办软件公司Zip2，并在1999年以3.07亿美元卖给康柏，从而淘得两人的人生第一桶金。很难想象，埃龙·马斯克事先对弟弟批评特朗普的行为毫不知情。

就埃龙·马斯克本人来说，是特朗普阵营中第一个提出希望美国和欧盟之间实现“零关税”的人，他建议在美国和欧洲之间建立自由贸易区。

非但如此，马斯克，也是第一个公开怒怼白宫首席战略师和总统高级顾问、特朗普关税政策的真正炮制者彼得·纳瓦罗——称他是“比一袋砖头还要蠢的人”。后来，这位被美国媒体形容为“经济政策恐怖分子”的纳瓦罗，其地位已经被更加温和的美国财政部长斯科特·贝森特所取代。

从加文·纽森到马斯克兄弟，这种进步的力量，也会传递和相互影响。

就在今天，在这场贸易战中市值已经蒸发数千亿美元的英伟达，其创始黄仁勋到访北京。在会见中国贸促会会长任鸿斌时，他表示，“我们希望继续与中国合作”。黄仁勋来华之前一天，美国政府向其发出禁止向中国销售H20数据中心GPU的禁令。现在，这位美籍华裔企业家，已经用实际行动表达了自己的态度。

英伟达和特斯拉，对于美国经济、美国股市的风向标作用，不言而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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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斯克兄弟

为了让自动驾驶出租车和人形机器人席卷全球，埃隆·马斯克需要一个开放的全球大市场——然而，特朗普的关税大战，将会造成美国的封闭，和整个世界割裂。这恰恰与马斯克的这一愿景背道而驰。

01一个瓶子里的两只蝎子

贸易壁垒，可能会对伊隆·马斯克的未来愿景造成致命打击，即数十亿人形机器人和自动驾驶车队未来能否在道路上行驶。

这不仅使他与他助力二次入主白宫的特朗普发生冲突，这也使他与加州州长之间形成了一种微妙的联盟。

州长加文·纽森（Gavin Newsom）推行的进步州政策，以此之前促使马斯克将个人家庭和商业运营，从加利福尼亚州迁移到了德克萨斯州。本周三，纽森在自由贸易问题上，终于与马斯克站到了一起，对特朗普提起诉讼。

纽森正在美国白宫里点燃一个政治火药桶。在此之前，马斯克对唐纳德·特朗普全面且不可预测的贸易政策的强硬立场，引发了他与总统贸易顾问彼得·纳瓦罗的网上争吵。这成为特朗普团队分裂的一个信号。

“政府内部互相争吵、互相辱骂对方白痴，这显然毫无益处，”共和党策略师道格·海耶说道，“‘我是个商人，我不喜欢关税’——好吧，这很正常。但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才是真正的麻烦所在。”

马斯克的定位或许令人惊讶，因为他的公司主要在美国生产，因此他比竞争对手其实更不容易受到关税影响。但这也反映出特朗普标志性的关税政策，如何使马斯克雄心勃勃的商业帝国的愿景变得更加扑朔迷离——马斯克仍然需要全世界其他地区为其提供不可替代的零部件，包括制造设备和定制机器人部件，以及全球大市场。

特斯拉持续努力开发一个覆盖广泛的自动驾驶汽车和人工智能人形机器人网络，但目前这项努力正面临风险。根据马斯克对未来的设想规模——到2040年，特斯拉机器人数量将达到100亿台，自动驾驶出租车的数量将超过特斯拉目前在美国的汽车销量，这肯定需要一个开放的全球市场。但是现在，特朗普正在毁灭这种不受约束的全球自由贸易。

在马斯克看来，特斯拉的价值更多地取决于未来那些新兴技术，而不是它目前生产和销售的汽车。

马斯克在今年早些时候的财报电话会议上表示：“我认为特斯拉有望成为全球最有价值的公司，其市值将超过后面五家公司的总和”，而且“这主要归功于自动驾驶汽车和自主人形机器人。”

但是，如果贸易战继续升级，马斯克将面临成为报复性措施的目标。这些措施可能会在他有机会站稳脚跟之前，就已经将他排除在关键市场之外。在特朗普宣布“互惠”关税后，马斯克表示，他希望最终实现美欧之间“零关税”。

“这对他和特朗普的未来意味着什么？我认为大多数人一直认为，这是瓶中两只蝎子，而且他们无论如何都无法长期共存，”资深共和党策略师罗布·斯图兹曼（Rob Stutzman）说道。

02一个10万亿美元的产品

随着全球电动汽车销量增长放缓，马斯克将特斯拉高达7500亿美元的估值押注于全自动Cybercab（无人驾驶出租车）机器人出租车车队——旨在利用已经上路的数百万辆特斯拉汽车，并为车主提供一种通过将汽车部署给客户来赚取被动收入的方式。

马斯克表示，从更长远来看，他预计特斯拉的人形机器人擎天柱“将占据公司绝对的价值”，并最终创造10万亿美元的收入，成为“历史上销售额最大的产品”。

马斯克对这种双重愿景坚信不疑。去年4月他告诉投资者，如果他们对“特斯拉能否解决自动驾驶问题”有任何疑问，那就把钱撤出来。

只不过，自由贸易才是“汽车行业的命脉”。韦德布什证券分析师、被誉为华尔街最可靠的特斯拉多头的丹·艾夫斯表示，“它是自动驾驶、机器人技术和未来的命脉，这不仅关乎美国，也关乎全球。”

分析人士还指出，中国在人形机器人生产领域占据主导地位。摩根士丹利的数据显示，中国拥有全球供应链中56%的企业，尤其是在稀土和移动部件领域。

在谈到关税对马斯克业务的影响时，硅谷 Constellation Research 公司的创始人 Ray Wang 表示，“擎天柱机器人将是这种影响最显著的领域，因为其中很多零部件并不一定来自美国。”

例如，中国公司浙江三花智控为特斯拉电动汽车提供热管理系统，并有望为其人形机器人量产时提供关键部件。

这并非马斯克在美国政府中的角色第一次与他的自动驾驶梦想发生冲突。据《金融时报》今年2月份报道，在亲自游说中国官员在中国推出全自动驾驶技术后，中国相关监管机构无限期推迟了必要的许可。

在本月特朗普关税政策过山车般的冲击下，马斯克将他的自由贸易观点带到了实战中。在特朗普宣布对几乎所有美国贸易伙伴征收“互惠”关税后，他在X上分享了已故经济学家米尔顿·弗里德曼的一段旧视频，以解释全球化贸易的优点。

本月早些时候，纽森也大力赞扬自由贸易，他恳求其他国家免除美国加州的任何报复措施，并发表声明，重申加州“长期以来对公平、开放和互惠互利的全球贸易的承诺”。

这与马斯克的帖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在科技巨头马斯克在加州发展公司的过程中，纽森和马斯克关系良好，但近年来，马斯克对州长和该州较为自由的政策提出过批评。

与此同时，马斯克呼吁美国和欧洲朝着零关税的方向迈进，但这招致了纳瓦罗的严厉斥责。纳瓦罗嘲讽马斯克，不过是个追逐“廉价外国零部件”的“汽车组装工”。这位亿万富翁首席执行官在X上进行了一连串的回击和辱骂。他先是骂纳瓦罗“白痴”，然后又说他“比一袋砖头还笨”，自负远大于智慧。

白宫新闻秘书卡罗琳·莱维特 (Karoline Leavitt) 以“男孩就是男孩”来为这场争执打圆场，并表示特朗普政府将“让他们的公开争吵继续下去”。

03目前来说，仍然“美国优先”

由于特斯拉在美国加州、内华达州和德克萨斯州拥有生产电池和电动汽车的超级工厂，预计其目前的运营将会规避掉一些关税的影响。正如马斯克提醒纳瓦罗的那样，特斯拉在美国制造业务的布局最为广泛，在业内处于领先地位。

“相对于其他遭受打击更大的汽车公司而言，他们已经是一个糟糕社区里最好的公司了，”韦德布什证券分析师艾夫斯说，“这就像遭遇了车祸，车子虽然没报废，但也损失了5000美元。”

虽然特斯拉所有销往美国各地的汽车都是在美国生产的，并且根据车型不同，其使用的零部件比例高达60%至75%，但该公司仍然依赖外国材料。伯恩斯坦公司上个月的一项分析显示，特斯拉在美国销售的汽车中，配件61%来自美国，22%来自墨西哥，7%来自加拿大，3%来自中国。

“多年来，我们一直努力在每个市场实现供应链本地化，但我们所有业务仍然高度依赖来自世界各地的零部件，”特斯拉首席财务官瓦伊巴夫·塔内贾（Vaibhav Taneja）在今年1月份特斯拉最近一次财报电话会议上警告称，“因此，征收关税的可能性很大，这将对我们的业务和盈利能力产生影响。”

马斯克本人在上个月也承认，“关税对特斯拉的影响仍然很大”。

韦德布什证券分析师艾夫斯表示，马斯克更担心的是，关税是否会损害特斯拉在其第二大市场——中国的需求。上个季度，特斯拉在中国的销量接近13.5万辆，略高于其在美国的销量。然而，由于来自比亚迪等公司的激烈竞争，该公司3月份在中国的销量同比下降了11.5%。

随着中美两国贸易战升级，以及特朗普不断提高中国进口汽车的关税，特斯拉已停止在其中国网站上接受两款美国产车型的新订单。

在美国，投资者认为马斯克今年的经营活动并没有考虑到他们的利益，因为该公司股价近几个月来遭遇暴跌，原因是投资者对这位古怪的亿万富翁担任政府效率部的工作以及日益介入政治有些不满。

04何以摘星？

对于马斯克的另一家企业——航空航天巨头 SpaceX来说，即使采取有限的关税，但也会产生一些致命的麻烦。

SpaceX预计将在很大程度上免受关税影响，甚至受益。长期以来，他们的大部分设备都从美国采购，而且通常是内部采购——要么是为了满足美国联邦政府的合同条款，要么是通过垂直整合来削减成本。20世纪90年代颁布的《国际武器贸易条例》，通常禁止从中国进行国防进口。

Quilty Space 创始人克里斯·奎尔蒂 (Chris Quilty) 认为，“我们一直有非常严格的监管制度，试图将中国零部件排除在我们的供应链之外，所以这不会造成影响。” 然而，对于 SpaceX 的卫星互联网服务 Starlink（星链）来说，“销售宽带服务时，不存在类似《国际武器贸易条例》(ITAR) 的限制。”

上个月， SpaceX不得不向美国贸易代表申请豁免用于制造星链宽带终端的两项中国制造技术的关税。这家火箭制造商表示，虽然确实计划将生产转移到美国，但这一过渡将耗时数年，而且目前没有其他可行的替代方案。

“星链公司在整个行业中以垂直整合程度最高而闻名。我开玩笑说，金属板从工厂的一边运进来，火箭却从另一边发射出去。但事实上，他们确实有数百家供应商，”奎尔蒂说。

SpaceX 在早些时候向美国贸易代表办公室提交的文件中似乎更支持这些关税，称其将“长期外包给其他国家的技术”纳入国内的努力因其他国家政府对该公司征收不公平的进口关税而变得复杂。

SpaceX 在马斯克的未来愿景中与特斯拉一样重要。在他眼中，SpaceX是将人类送上火星的载体，而Starlink卫星则是推动这一旅程的现金引擎——而在这个领域，他或许不需要世界其他国家的参与。据奎尔蒂称，与他那些面向地球的科技企业不同，马斯克面临的唯一监管或合作障碍来自美国国内，例如联邦通信委员会（FCC）和联邦航空管理局（FAA）等机构。

“公司的整个目标，他们所做的每一件事，都应该从‘能把我们送上火星吗？’的角度来看待。如果不能，他们就放弃了，”他说。“他不需要任何人。这完全是美国优先。”

SpaceX 或许是个例外。但资深共和党策略师罗布·斯图兹曼表示，马斯克与特朗普贸易战略的整体疏离表明，他努力赢得总统青睐的最终目的，仍然是经济利益。

“事实上，他在这件事上与特朗普的决裂表明，他仍将推进自己的企业战略目标，”斯图兹曼说，“他与特朗普的关系可能有助于他这样做，就像许多科技大亨所做的一样，他们为政府做出巨大贡献，并讨好政府。”